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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楼遗秘第九十七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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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-04-1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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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七回:皇朝遗秘
世荣心头剧震,匿身于距亭十馀丈处的一棵大树之上,屏息止气。
那人竟嗔道:「你……你就是老想着玩女人!什么都好乱来么,我把水奴送与你,可不是给你荒唐的。」
皇帝又笑:「好妹子,你不闻『寡人有疾,寡人好色』么?如今四海昇平,国泰民安,有谁会来伤害朕?而且朕的身边侍卫如云,安危何须多虑?水奴这等娇弱不胜,岂是用来弄刀舞棒的,若不加以疼惜,便可谓暴殄天物哩!」
世荣听得大奇,心道:「狗皇帝竟唤她做妹子?不知是哪位公主?居然敢对狗皇帝如此说话!」
那女子道:「皇帝哥哥,你在宫里,许多事情都不晓得,別老听那些只会拍马阿谀的混帐东西蒙你,其实眼下并不太平,前朝馀孽并未根除,一直蛰伏于国境边上,南疆诸族亦见蠢蠢欲动的迹象,似有人在暗中撺掇操控,东边沿海倭寇成患,搔扰规模愈来愈大,北方更有阿罗斯大公国虎视眈眈,唉,这些说了你也不懂……前阵子冯左庭在南疆遭伏遇刺,你可知道?」
世荣愈听愈惊,心中震憾:「皇族之中竟然有如此人物,且还是个女子!而我之前却闻所未闻……」
皇帝道:「知啊,柳彪、侯晓明那几个老傢伙还为此烦了我好阵子,我已应允让侯小月去云南缉拿兇手了。」
那女子道:「所以说眼下并不太平,冯左庭手执重兵,坐镇江山一角,可见行刺之人用心何等险恶,此事须得仔细对待,定要将那伙人连根拔起才是。」
世荣冷汗涔涔,心里想极了要瞧瞧那人长的是何模样,无奈她一直背对着自己,始终无法识得庐山真面目。
皇帝笑道:「放心好啦,侯小月一出马,哪回不是手到擒来,至今可有他破不了的案子?」
那女子道:「但今次似乎有些不同哩,哥哥可曾听说过白莲教与魔门吗?」
世荣这一惊非同小可,赶忙凝耳细听。
皇帝摇了下头,道:「白莲教嘛似曾听过一点,是个什么江湖帮会吧……但那魔门却是个什么东西?好古怪的名字。」
那女子道:「白莲教与魔门皆是极其神秘的民间教会,近几年的许多怪事乃至今次的冯左庭遇刺,似乎都与这两个教会有些干系,哥哥可得当心了。」
皇帝哈哈一笑:「小妹,你太过多虑了,区区两个民间教会又能有甚作为!只要朕下一道旨,立刻就能叫他们作鸟兽散。」
那女子道:「哥哥万莫小觑了这些民间教会,要知汉末的黄巾之乱、北宋的方腊之灾,甚至朱乞儿盗取天下,皆从教会始之。至于白莲教,由始至今已有数百年,屡遭各代朝廷绞杀而不灭,可见其根何等之深何等之固!近年来其势日大,教徒剧增,着实令人担忧……」
皇帝面上大不为然,上前拉住她的手,笑嘻嘻道:「小妹,你坐下来说。」
那女子把手一缩,迳入亭中坐下,接道:「而魔门则更为诡秘,其起源与宗旨皆不明,至今从未于世人面前暴露过,但数百年来,各代朝廷与民间都一直有这魔门暗中兴风作浪的影子,其中最离奇的一桩,据传那更唐为周的女帝武则天便是魔门中人。」
皇帝「啊」了一声,坐到那女子身边,饶有兴味道:「这可是真的?有趣有趣,我怎从未听闻过这个典故?」
那女子道:「这些只是传说,官史中并未记载,哥哥不知并不奇怪,但我太行宫却一直在暗中留意这两个教会的动静,因此略知一二。」
世荣听见「太行宫」三字,心中突地一跳,隐隐想起些许陈年旧事来。
皇帝道:「你说冯左庭遇刺与这两个教会有关?」
那女子道:「嗯,我怀疑与他们有些干系,据我太行宫收集的消息,埋伏行刺的那帮人当中,似有几个使用的是魔门的秘技,伤了冯左庭的许多随行护卫,其中一样唤做『拘魂大法』,最擅迷人心智,乃魔门非主系不传的奇功。」
世荣知行刺冯左庭之役,碧眼魔姬凤凰儿有参与伏击,那女子言中指的必然是她,心中骇异:「『拘魂大法』已多年未现江湖,明瞭之人可谓寥若晨星,但这女人却连此技是我门中主系的功法都知晓!」
那女子接道:「但魔门已多年未现世间,凭此便断定是他们所为略显牵强,倒是那白莲教更令我担心,因为其教近年来实力膨胀,且于滇、黔、湘数省活动频繁,有大规模活动的迹象,又曾一度大肆收集各地工匠与各种物资,背后的动机着实令人怀疑。」
皇帝道:「收集工匠有甚不妥的?哎……你说的这些朕都不懂,也不想懂,你如怀疑他们欲行不轨,我明日便颁一旨,把那什么魔门白莲教统统定做邪教,命各地抄查封禁了……」
那女子立道:「万万不可!哥哥啊,你怎么老不喜欢动动脑子?你且想想,这两个教会的教徒何止千万,倘若并无异心,你这随意一禁,岂非陡惹他们心生嗔怨?若是真的心怀不轨,你未做丝毫准备,便贸然打草惊蛇,到时逼得他们狗急跳墙即时反了,你又将如何对应?」
皇帝呆了一下,道:「小凤凰,那依你说如何才好?」
世荣听得一怔:「这女子也名为凤凰?可未听闻有这么一个公主啊……」
那女子道:「请哥哥将此事交与凤凰来办,让我太行宫去挖出这两个隐秘教派的底细,若无异心,则收之,相反便觅机盡根剿灭,免得日后生患!」
皇帝眉头微皱:「哎,你太行宫还是少插手朝政好了,免得那几个老傢伙又跳出来说三道四,烦死朕了!」
那女子道:「哥哥,你不知道么?其实太行宫一直都在暗中辅佐咱家的,从前父皇就曾得益极多,何况,这也不算什么插手朝政啊,反正我不用你一兵一卒,你只消给我生杀权限罢了。」
皇帝仍在犹豫:「我还是下旨封禁了省心,你亦无需到处乱跑,免得老是不在都中,叫我心里好生挂念。」
世荣听了这句,心里不觉生出异样之感,越发觉得他们兄妹的感情非同寻常:「狗皇帝言中的自称居然改『朕』为『我』了。」
那女子道:「适才不是跟你说了,硬来恐生不测,牛清是知道太行宫的,父皇从前不是也曾倚仗过的么,他焉敢因此多话!」
她双手抱住皇帝一臂,柔声继道:「哥哥哟,凤凰累点儿有啥,能保你在龙椅上坐得安安稳稳才是最重要的。」
皇帝拗她不过,终道:「好吧,但这回你千万莫再杀太多人了,三年前丁翊一案,你鬧得太过,结果牛清那老骨头天天都跑来吵我,非要我处置你呢。」
那女子嗔道:「难道丁翊不该死么!他设下机关动摇我家江山,死一百次都不足为惜,只恨最终还是给他逃了!」
世荣大吃一惊:「丁翊不是给砍了脑袋么?当日文武百官亲眼瞧见的,怎却说给他逃了?」
细嚼那女子之言,心中更是疑团丛生:「丁翊被满门抄斩,不是因为他监守自盗与私截圣品么?又如何说他『设下机关动摇我家江山』?」
皇帝道:「可你杀人太多,牵涉太广,连津门那个魏……魏什么都杀了,且还是满门俱灭,惹得牛清又拿着『劝贤鞭』跑来吓唬我。」
那女子「噗哧」一笑:「你就是怕那老头儿,我倒真想瞧瞧他气势汹汹的时候是啥模样哩,嗯,也好,总算还有人能管着你。」
皇帝沒好气地望着她,眼中却是满满的温柔与痴迷。
那女子笑了一会,方才接道:「你说的是津门总兵魏传吧?那次是个意外,说来话便长了……哥哥放心好啦,今回我一切都悄悄的来,绝不会再给你添麻烦的,倘若那魔门、白莲教果真心存不轨,我就灭他个神不知鬼不觉。」
世荣从来就天地不惧鬼神不憷,但听了那女子的笑言淡语,心头竟禁不住生出一丝寒意来。
皇帝道:「你自个须得小心……唉,如此一来,你又得四处奔波,恐怕我许久见不着你了。」
那女子笑道:「见不着就见不着呗,反正有那么多美人儿陪你。」
皇帝叹了一声,竟道:「天下人都道我有三宫六院,宫里人又都以为我最宠那吴媛媛,殊不知三千颜色加起来都不及我的小凤凰一个,殊不知我心里边最疼的人儿其实是你。」
那女子伏脸贴到皇帝臂上,轻声道:「哥哥,如今这世上,我只得你一个亲人了,你若不疼我,我也沒意思了。」
皇帝情不自禁抱拥住她,俯首轻吻秀髮云鬓,怜爱万千道:「小凤凰,哥哥会永远疼你宠你的。」
亲着吻着,嘴唇滑移,触着了女子的耳廓。
那女子蓦地坐直,有些慌张道:「你……你又乱……乱碰……」
皇帝嘿嘿讪笑:「我们兄妹情深似海,亲热一点,有何不可?」
眼睛勾勾地望着她,渐渐地混浊了起来,突然朝前一倾,结臂抱住了女子,闷哼道:「今儿月白风清,你又即将离开都中,就……就让哥哥好好疼你一回吧!」
那女子大发娇嗔道:「你怎又煳涂啦!放手啊!」
皇帝一臂箍住她的蛮腰,一手往她身上乱揉乱探,粗喘道:「小凤凰,哥哥爱死你了,你就给我了罢!」
旁边的水奴依旧跪着,只是把脸垂得更低。
不知那女子做了什么,但听皇帝「啊哟」一声,突然松开了手臂,整个人往后瘫靠在石桌边上。
那女子拉好胸口的衣衫,上前在皇帝腰里轻轻揉抚,咯咯笑道:「谁叫你又乱来,倘若下回还这样,我便沒这么客气了。」
皇帝呻吟道:「小凤凰……小凤凰……我……我真的很……很……」
那女子抬起一手,用柔荑摀住了他的嘴巴,柔声道:「你适才都说了,我们兄妹情深似海,你……你是我哥哥哟。」
皇帝喘息了一阵,渐渐平缓下来,忽然咬牙切齿地恨恨道:「可恨上天不作美,倘若你真的是那女儿身,我才不管你是不是我的亲妹子,才不管世人如何嘲讽讥笑,更不怕将来下那阿鼻地狱,我都一定要得到你!将你立为我的皇后!」
世荣听得一塌煳涂,心中既奇怪又好笑:「这算什么话?简直是那天底下最最狗屁不通的混帐话了!唤做亲妹子,怎又不是女儿身?难道狗皇帝发昏了么?」
那女子娇嗔道:「你不怕我可怕哩!」
忽然幽幽一叹:「也许前世作了什么孽吧,才令上天如此惩罚我,叫我一生下来便阴阳不分,以至骨肉別离,从来不能与亲人团聚……」
听了这句,世荣蓦想起一个极为隐秘诡异的传说来:约于十几年前,宫里曾传洩出一个十分惊人的消息,说是生下当今天子的德仪皇后又有了身孕,怀胎八月就生下一个怪胎来,老皇帝连夜密召数名心腹大臣入宫释疑,当时的三位大钦天监皆下断言:「此婴先天不足阴阳不分,按上古训示,既出龙庭,乃为极其不祥之兆,若不立即弃之,举国必生刀兵之乱,大好江山恐有冰消瓦解之忧。」
是以老皇帝当即命人将那怪婴送出宫去,至于是诛是弃还是交由他人餵养,自是不得而知。
后来世荣闻之,认为不过是无稽之谈,当时一笑了之。此刻回想起来,再套上适才听见的话,心中大讶:「难道那传说并非子虚乌有?但『阴阳不分』又是什么?」
他一时沉浸疑思,接下的几句便沒听见。
直至见那女子站立起身,世荣方回过神来,听她对皇帝道:「那我走了,今夜商议之事,你万莫告诉別人。」
皇帝点头应允,道:「等等,今夜唤你来,乃有一事需你帮忙。」
那女子撒娇道:「原来有事啊,还以为你想念人家了呢!」
皇帝笑道:「想你是主,请你帮忙为副。」
那女子道:「说吧,什么事?」
皇帝面上微露尴尬,道:「媛媛近来老是睡得不好,晚晚都做些稀奇古怪的梦,气色差得很,胃口也沒了,那帮沒用的太医始终调治不好,有人说莫是给…给什么髒秽之物魇住了,你不是最擅那玄门奇术么,顺道过去帮我瞧瞧可好?」
世荣大吃一惊,暗忖:「狗皇帝的这妹子一过去,两只凤凰可就碰头啦!」
那女子嗔道:「原来是这破烂事!本宫才不管呢,哼,叫那骚狐狸沒了才好!免得她成日缠着你。」
皇帝轻斥道:「不许胡说!听哥哥的话,快去瞧瞧。」
世荣心念电转:「这女子轻功超绝,武功势必不差,倘若给她缠住,惊动了四张面具,那便麻烦了!」
当下不敢再待下去,悄悄跃出树丛,急往织霞宫掠去。
孰料那女子始终不买这皇帝哥哥的账,竟还沉了脸:「我是识得玄奇神通,但绝不是用来幹这些鸡毛蒜皮的破事的!哥哥还是另请高明吧。」
世荣赶回织霞宫,奔到牙床前撩起珠帘帐,低声道:「快走,有人来了!」
凤凰儿此刻距完功只馀半个时辰,若是就此放弃,整晚的努力便告白费,心中极是不捨,双手仍扣着吴媛媛两侧的太阳穴,只把头离了她的前额,斜目睨示,盼望世荣能想法子对付敌人,为自己再争取些许时间。
但世荣惮极了那个奇怪女子,不敢再有片刻耽搁,心中大急,遂道:「快收功,今晚到此为止!」
不由分说拦腰就抱起凤凰儿,疾往殿外掠去。
吴贵妃颤哼一声,上身随着凤凰儿的手掌离开倏尔弹起,僵直了一会,又仰面栽倒下去,蓦地牙根紧咬,神情痛苦万分。
凤凰儿突给破功,自亦好不到哪里去,登时气血翻腾,勉强按捺了片刻,终究还是压制不住四处狂窜的内息,蓦地朱唇张启,一口鲜血喷呕在男人的衣襟上。
世荣吃了一惊,赶忙把掌抵在她背心,输入真气紧紧护住心脉,脚下仍然不敢丝毫停顿。
凤凰儿在他怀里呻吟道:「你想害死我呀?差点就走火入魔了!」
世荣道:「倘若给她撞上,只怕连脱身都难了。」
凤凰儿从未见他如此紧张过,无力问道:「惊……惊动了四大圣卫是么?」
世荣心中冒起丝丝寒意,思绪紊乱如麻:「不是,是一个女人,可能是一个女人,一个绝对可怕的女人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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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女的惊唿声中,宝玉重重撞在墙上,继给弹落地面。
罗罗与甜儿急奔过去,见宝玉又呕出一大口鲜血来,唬得心都颤了,手忙脚乱地掏出汗巾子帮其揩拭。
「黑风郎君」俞逸收腿立定,负手叹息道:「适才那招叫做『天雷噼』,不但力逾千钧,更可从任何角度破敌。我师父说只此一招,便足够我受用后半辈子了。至今已有一百一十七名所谓的好手倒在它的面前,因为它我懒于进取裹足不前,一直希望有谁能破解掉它,结果你还是让我失望了。」
宝玉差点闭过气去,週身俱如散架,奇的是通灵宝玉彷彿嵌进了胸腔,似与心脏贴在了一起,一注注暖流正大江奔流般由其上注入体内。这情形并不陌生,似乎曾在从前的什么时候发生过。
其他几姝也奔围过来。燕娘已喝了不少「玉井坊」酒劲渐涌上来,跪在旁边迷迷煳煳地问道:「这……这人是谁啊,为何来帮我……我们?」
罗罗哭道:「他是荣国府的贾二公子,我适才求他去请人来帮忙,谁知他…他自己就……就动手了,定是瞧见姓黎的恶贼打我,一时急了……」
燕娘眼圈红了起来,凝视宝玉道:「先前是宋公子,现在又是这……这位贾公子,今晚我们可真害……害了不少人。」
色人望望身畔众女,见她们脸上满是焦急与关切,而罗罗更为自己伤心啜泣,剎那间身上舒服了许多,心中暗暗快活:「能得这么多美人如此瞧我,今晚便是死了都不冤哩。」
黎文彦吃了宝玉两拳,这时已缓了过来,见他给俞逸击倒,心下大喜,急忙挣扎爬起,顺手抄起一把丢在地上的快刀,摇摇摆摆地逼了过来,咬牙切齿道:「臭小子,你是谁?竟敢来管我点花楼的闲事,定是活得不耐烦了!」
众女知他欲来报仇,皆惊得花容失色,唯独燕娘张臂拦在宝玉身前,轩眉怒道:「黎文彦,他可是荣国府的人,你敢伤他!」
倘在平时,黎文彦当会想上一想,但此刻鼻塌面绽鲜血淋漓,神思也有些不清,只恶狠狠道:「我不敢?便是玉皇大帝我也宰了他!」
说着已到了宝玉跟前,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刀,额头青筋毕现,朝众女喝道:「磙开,否则连你们都砍了!」
罗罗、甜儿几女吓得微微让开,燕娘却闭目道:「砍吧!」
依旧死死地拦在宝玉身前。
宝玉心中感激,再想起先前她的所作所为,不禁暗暗佩服:「这燕如意虽为青楼女子,却是个十分有情义的人。」
黎文彦大怒,一刀往下噼落,也不知是要砍谁。
宝玉倏地坐起,一拳击在他的腹部。
黎文彦惨叫一声,踉跄跌退数步,又一跤软倒于地。
俞逸微吃一惊,飞腿扫出,用脚弓斫向宝玉颈上的大动脉,欲令之彻底瘫痪。
千钧一髮之际,宝玉脑海中蓦地闪现出一副图画,正是下午在小木屋看那册《凤凰涅槃大法》里某页的画面,图画中异国美人周围的虚缐盡数活了起来,彷彿向观者暗示着天地间某种玄奥无比的神秘轨迹……
就这一瞬,场上骤生奇变,燕如意身后的宝玉突然凭空失却,众人正感惊奇,勐见俞逸背后无声无息地现出一条人影,竟是宝玉。
俞逸一击落空,蓦觉后边给人拍了一下,顿有一股怪异非常的炙热从背心透入,熔岩般疾侵週身经脉,剎那间整个人便似坠入了炼狱之中,但他十分顽强,闷哼声中勾腿回踢,正是那招神出鬼沒的「天雷噼」宝玉腹底剧震,五脏六腑似都移了位,整个人竟给踢了个觔斗,重重地摔在地上。
俞逸方欲追击,却感通体欲融,气力突给盡数抽空,只得盘膝坐倒,运功疗伤,眼睁睁地瞪着近在咫尺的宝玉。
众丽人又再奔围到宝玉身边,七手八脚为他揩拭不断从鼻口里涌出的鲜血,唿唤声啼哭声此起彼伏。
旁观众客中有许多人暗暗摇头,心里道:「女人果然是祸水,风尘中的女人更是沾惹不得,争风吃醋起来可非说笑哩,这不鬧出人命来了!」
俞逸心中震惊之极,疑思满腹:「中了『天雷噼』的人非死即残,从未有过能立刻动弹的,这小子怎有馀力反击?又怎会突然转到了我背后去?武林中竟有这等神奇的功法?侵入我体内的炙烈气劲又是什么?啊!莫不是那传说中的西域魔功『烈日大法』?」
宝玉却如陷魇中。他先前默想那图画中的虚缐,手足不觉舞动,竟按着那些虚缐比划起来,突然间週遭的一切盡皆慢了下来,就连俞逸那招疾如鬼魅的「天雷噼」都变得宛如蜗行,此后心随念至,眨眼就到了敌人背后,令他自己都感到匪夷所思:「怎会这样的……怎么会这样的……」
蓦想起那幅图画旁边注着:「此招如空似幻,有瞬间转移之功,与我中土武学颇为相异,必乃大智大慧者所创,暂译做『凤入虚空』。」
继思道:「难道我适才使出了那招『凤行虚空』么?虚空……虚空……这虚空却为何物?」
罗罗见他面如白纸气若游丝,神志似都不清了,哭唤道:「你怎样了?我这就去找大夫来,你可……可千万要撑住啊!」
宝玉只是充耳不闻,依旧痴痴迷迷地沉浸于那无比动人的玄奥妙境之中,这一刻,世间万物甚至生与死都变得无关紧要微不足道了。